正值午时,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洒在临淄郡最热闹的怜花路上。此时正是大秦国一年一度的踏春时节,街头巷尾人潮涌动,无论是平凡的百姓还是尊贵的官员,都在这条大道上穿梭往来。道路两旁,酒馆茶楼争相招揽客人,红灯笼高挂,洋溢着新年的余韵。临淄郡,不愧是大秦国最繁华的地方。
那些被冬日束缚已久的官家小姐们,此刻正尽情释放着她们的活力和魅力。自诩风流的才子书生手持折扇,看似潇洒自如,实则眼神如狼一般贪婪,每当一群娇艳的女子走过,他们便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一旦与他人目光相接,他们立刻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目不斜视地拂袖而去。
这些小姐佳人们心照不宣地掩嘴轻笑,羞涩地回头偷看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窃窃私语。在怜花路北侧最大的酒楼前,两尊鎏金石狮威武地蹲坐着。一个身穿青衣、头戴小帽的小厮忙碌地招呼着过往行人:“来看看瞧瞧啊,福记天下一绝——香烤烤鸭,新鲜出炉,不吃后悔啊!”
尽管小厮卖力吆喝,但行人似乎并未被打动,依旧各自忙碌。小厮见状,愤愤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瞪着那些无动于衷的游客,翻了个白眼,从肩上扯下毛巾擦了擦脸。
这个小厮名叫孙山,是福记酒楼的一名伙计。本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他体内却住着一个来自中国、名为汪石在的灵魂。汪石在前世是一名农民工,因家庭贫困、兄弟姐妹众多,初中毕业后就跟着亲戚到城里打工。他做过酒店服务员、厨师、报童、摊贩,还在建筑工地当过小工。直到二十一岁,他攒了一些钱,自费在建工学院成教院进修四年,勉强获得了大专文凭。后来他在城里的建筑行业担任项目经理,连续三年获得本市省优工程奖,是农民工中的佼佼者。
在这个被称为大秦国的世界里,孙山感到无比陌生。他清晰记得前世的秦朝在秦始皇、秦二世、秦汪子婴三代之后便走向了灭亡。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身处秦朝的第三十世代十八年。尽管秦始皇之前的历史与他所经历的朝代并无二致,包括夏商周等时期,但到了第二代皇帝,原本应该是胡亥的位置却被扶刘取代。因此,一切变得面目全非,幸亏行政制度和疆域划分得以保留,这让孙山不至于在未知中摸索。
经过数十年的努力,他的事业刚刚有所起色,却突然发现自己需要重新开始新的人生,这让他不禁感慨命运的捉弄。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再看看周围人穿着的华丽锦缎,心中涌起一阵寒酸。
每个人都有爱美之心,当孙山的目光落在那些被人称作才子佳人身上时,立刻引来一阵冷嘲热讽的目光。那些鄙夷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剑刃,将他的自尊心切割得支离破碎,使他感到极度尴尬。
嘡——嘡——嘡!
三声清脆的锣鸣从东向西传来,一群身穿皂衣锦袍的衙役鱼贯而出,敲锣开道。后面紧跟着一座装饰华丽的四人抬大轿,行人纷纷避让。
“快看,那就是临淄的第一美女阚美凝小姐!”一个相貌俊俏的书生激动地喊道。
“哇,听说今天是阚美凝小姐的十八岁生日,郡尉大人要大办庆典呢。”旁边的一个美女接口道。
“哼,阚美凝小姐再美,跟郡尉大人有什么关系?这分明是公器私用!”一个打扮酷炫的女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就连咸阳的杨小姐都没有这么大排场,真是虚伪!官僚主义真害人!”
听到这话,周围的大小姐们立刻露出不满的表情,她们伸出中指,愤怒地瞪着那个酸溜溜的女子:“郡尉大人的千金是我们大家的偶像,岂容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姐妹们,我们教训教训她!”
这个酷妹吓得花容失色,平时围绕在她身边的追求者此刻全都跑得无影无踪。她绝望地抱住自己的小脑袋,躲在几个家丁的背后。在一旁观察的孙山心中暗笑,趁机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开。
在满足的心情中,孙山轻轻咳嗽一声,再次注视着慢慢靠近的小轿,然后转头朝酒楼内拉长声音喊道:“阚美凝小姐到,大家准备好服务啊!”
砰!
随着孙山的喊声,酒楼内的伙计们瞬间出现,领头的是酒楼的管事,他满脸笑容,步伐轻快地向前走来,脸上的表情像是绽放的花朵,他低头弯腰,小心翼翼地迎接即将到来的贵宾。
轿子缓缓停下,随行的丫鬟拉开绣有大红牡丹的轿帘。一双精致无比的绣花鞋从轿子内伸出,出现在众人眼前。
嗡~!
人群像疯了一样向前挤去。
“大小姐竟然来福记吃饭了!”一个花痴般的男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拼命往前挤。
“快,小姑娘,给你一两银子,让我看看大小姐!”一个吝啬的败家子挥舞着一块银子,推开前面的小女孩,但只得到一个鄙视的眼神。
阚美凝从轿子里走出,眉毛如远山,眼睛如秋水,嘴唇如点绛,她优雅地扶着丫鬟下轿,对疯狂呐喊的人群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然后迈步走向福记的台阶。
随着阚美凝的前进,护卫们拼命抵挡住疯狂向前冲的人群,勉强开出一条通道。随着人潮的涌动,福记的伙计们也急忙加入保护阚美凝的行列。
孙山听说过临淄第一才女阚美凝小姐美艳绝伦,但这样的美女通常都深居简出,难以见到。这次近距离接触,让他大饱眼福。这些粉丝的疯狂程度丝毫不亚于后世的偶像明星。
“哇,阚美凝小姐竟然在福记庆祝生日,改天我也要让父亲把福记包下来,沾沾喜气。”一个明显是富家子弟的花痴望着阚美凝优雅的背影,惊讶地喊道。
“算了吧,福记是官府指定的酒楼,不是普通人能进的,有些人还是省省吧。”在他后面的一个女子酸溜溜地说。
“我就不信了,在临淄郡还有我进不去的酒楼?”一个肥胖的富二代喘着粗气,瞪了身边的花痴一眼,涨红着脸冲向酒楼,边跑边喊:“阚美凝表妹,阚美凝表妹!”
听到富二代的叫喊,阚美凝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淡淡一笑说:“表哥刘丙文还记得小妹的生日,真难得。如果表哥能作一首诗作为贺礼,小妹定会让你坐在上座。”说完,她低头轻轻笑着,继续走上台阶。
“啊?!”被称为刘丙文的男子脸色一变,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无奈地耸了耸肩,显然他是一个只会玩乐的草包。
“少爷,少爷。”一个气喘吁吁的家丁从后面跑来,抓住富二代的袖子,为难地说:“老爷吩咐你不要再骚扰阚美凝小姐了,难道你忘了?”
“什么?”富二代怒视着家丁,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泄气得像一只被打败的公鸡,低着头呆在那里不再说话。
孙山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心中暗笑。看样子这个富二代是一路追过来的,这位劳什子大小姐估计真是他的表妹。又是一出畸形的表亲恋。真是为了泡妞连命都不要,后世的人都知道近亲结婚会生怪胎。
正在这时,又有一群坐着香艳小轿的官家小姐款款而来,她们各有千秋,令人目不暇接。
随着看门伙计的唱诺,一个个报出了她们的身份。
“郡守二小姐到——”
“福满堂大小姐到——”
“郡丞大小姐玲珑宝玉一对——”
漫长的仪式结束后,孙山擦了擦汗,向酒楼的伙计们拱手告别,然后从小门快速进入了酒楼。
这个时代的酒楼管理也很人性化。孙山因为昨晚值班到深夜,本该白天休息。但由于他能说会道,待人接物十分细心,被福记的掌柜汪二麻子留下帮忙迎客。
现在完成了汪掌柜交代的任务,孙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哪还顾得上留在这里?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手脚麻利地刷锅洗碗,煮了一碗阳春面,先填饱肚子再说。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孙山小心翼翼地适应了这个全新的世界。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烹饪中竟然没有他所熟知的八角、肉桂、胡椒等香料。
五天前的一个偶然机会,他发现了一个荒谬的现象。虽然八角等植物在这里随处可见,但它们全都是野生的,主要用途竟然是被神婆神棍用来进行祭祀辟邪。
孙山对此感到无语,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敏锐的他很快意识到这些香料的价值,于是急忙找到掌柜说明其用途。然而,他差点被掌柜当作疯子赶出去,对方指责他异想天开,亵渎神灵。这让孙山感到十分委屈。
既然这个世界的人无法理解,孙山决定自己享受这些香料。他害怕触犯他们的禁忌,便找来一个小石磨,将需要的孜然、八角等研磨成细粉,供自己使用。
品尝着口中余香,孙山正准备清理锅里的汤水时,身后的小木门悄然开启。一个挽着姑娘发髻的小脸探了进来,清澈乌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小巧的鼻子微微颤动,似乎在寻找香气的源头。
“你是谁?”孙山警觉地挡在铁锅前,严肃地问道。
“嘻嘻——”小姑娘笑了笑,羞涩地看着孙山,欲言又止。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不超过十六岁,穿着精美的绸缎,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孙山猜测她可能是来参加阚美凝小姐的生日庆典。
想到这里,孙山心中暗自叹息,店里的伙计太粗心了,怎么能让后院这么轻易就被闯入?如果这时他在洗澡,岂不是要被这个小丫头看光?
无奈地耸耸肩,孙山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问道:“小姐是不是迷路了?需要在下为你指路吗?”
小姑娘摇摇头,头饰发出叮咚声响,她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可怜巴巴地说:“大哥哥,你吃的是什么?可以让我尝尝吗?”
孙山哭笑不得,原来引来了只馋猫。看这小姑娘也是出身富贵,什么样的美食没吃过,居然会对他的阳春面感兴趣?
孙山正要回答,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二小姐,二小姐……”
话音未落,小姑娘脸色骤变,迅速闪进屋里,一脸惊慌失措:“大哥哥,你能让我躲一下吗?有坏人要欺负我!”说完,她噘着小嘴,眼眶泛泪,紧紧抓住孙山的袖子恳求道。
“唉~~”孙山叹了口气,故作正经地说:“我最受不了美女相求,谁叫我是个好人呢?”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显得十分端正。
房间里只有一床破旧的被子、一个灶台和一张黑漆漆的板凳,并没有藏人的地方。
“这里行吗?”孙山指着那床油光发亮的被子。
“没时间挑了。”小姑娘咬咬牙,连鞋子都没脱,麻利地钻进被子,躺下后把小脸盖得严严实实。
“进来呀,”被子里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我?”孙山大吃一惊。
“快点,来不及了。我自己一个人躺着他们肯定会怀疑的。”被子里传来含混不清的小声催促。
美女有请,孙山自然照办。他赶紧脱下布鞋,飞快地钻进被子。肌肤接触的一刹那,他感觉到小姑娘身体一僵,忍不住嘿嘿一笑,尴尬地向外挪了挪。一切安排妥当后,孙山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不许乱动哦。”小姑娘拽着被子的一角,紧张地说。
“嗯,嗯。”孙山连连点头:“我一向是正人君子!”他的语气充满正义感。
刚布置好,木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精干的家丁和福记的管事汪少保走了进来。
“汪管事,有什么事吗?”孙山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睡眼惺忪地问道。
“嗯。”汪少保清了清嗓子,看向身边的家丁,然后说:“郡尉大人的二小姐在附近走失了,你有没有看见?”
孙山听到“郡尉大人家的”这个问题,口吃地回应着。这个管事的身份让他深感震撼,他清楚郡尉的地位,那相当于现代的各大军区司令员,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有如此显赫的背景,他心中暗叫麻烦大了。孙山不禁后悔起来,感叹好人似乎真的没有好报。
现在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没,没看见什么姑娘,我正睡得香呢,你们就来了。”汪少保身后的家丁狐疑地扫视四周,确认房间里没有藏人的地方。他们轻哼一声,没有打声招呼就转身离去。
“哎——汪管家,我再陪你们找找。”汪少保瞪了孙山一眼,似乎对他生硬的回答方式感到不满。孙山急忙转身跟在他们后面,心中忐忑不安。
这些人来去匆匆,孙山愣了一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幸好小丫头身材瘦小,藏在他这里并没有引起怀疑。
“小祖宗,你怎么还不起床,人都走远了!”孙山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推小姑娘。
被子缓缓滑下,露出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她睁着大眼睛盯着孙山看了一会儿,噘着嘴说:“你再给我煮一碗你刚才吃的面,不然我不走!”
“好吧,好吧,二小姐,我服了你了。”孙山翻了个身坐起来,无奈地说:“你是千金大小姐,地位尊贵,而我只是个穷人,难道二小姐吃腻了山珍海味,觉得无聊来找我这个小店伙计寻开心吗?”
“你……”二小姐气得小脸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她拍打着棉被哭喊道:“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娘亲,让你被车裂弃市!”
“好啊,我怕了你了!”孙山的声音逐渐提高:“等我死了,我的鬼魂每晚都会去找你!”
“不要~!”小姑娘被他一吓,立刻止住了哭声,胆怯地说:“我不吃了,出去我绝对不会告诉我娘亲你欺负我。”
孙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行了,我一个下人也不敢跟你计较了,只是闹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二小姐的名字呢。”
“我叫……为什么要告诉你?”小丫头狡猾地一笑,脸上还挂着泪珠,但转眼间又恢复了常态。
“算了,我还打算用一碗面换你的名字呢,反正我现在累得要死。”孙山假装要躺下。
“我叫阚樱!”小丫头终于屈服了。
“这就对了嘛,我叫孙山!”孙山一时兴起,抬手捏了捏阚樱的小下巴,然后熟练地开始刷锅煮面。
“禽兽孙山!”阚樱红着脸用力擦着自己的下巴,恨恨地对着孙山的背影嘟囔。
“禽兽?”孙山的背影僵住了,他笑着打哈哈:“小丫头片子以为我占你便宜呢,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女人看,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P孩!”
阚樱虽然不明白“小P孩”这个后世的专业术语,但从孙山的语气中听出他并没有把自己当女人看待。她不服气地说:“我已经不小了耶!我娘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嫁人了!”
孙山听着她喋喋不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真是个惹祸精,他只想快点做完面让她离开,免得再惹出什么乱子。
片刻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了上来。刚才还在不停唠叨的阚樱立刻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不一会儿就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真好吃,大哥哥你天天给我做这个吃好不好?”阚樱支着下巴问正在收拾碗筷的孙山。
“不好。”
“为什么?”阚樱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
“因为这面如果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是不会做的。”
“为什么?我可以给你银子呀!”阚樱有些不满。
孙山坏笑了一声,附在阚樱耳边说:“因为这面叫做鸳鸯面,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只能做给我老婆吃。”
“你这个禽兽。”阚樱的小脸再次红了起来。
孙山看着娇艳欲滴的阚樱,心想这个小丫头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可惜,她还是太小了。如果再长大两岁……啧啧……
在他的观念里,根本不在乎什么门第之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性而为。
“还看?!”
孙山假笑着堆起脸说:“不看了,不看了。”
阚樱听到后,蛮腰一扭,跺了脚。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门,确认四下无人后回头对孙山说:“我要走了,以后如果有那么一天……嗯……你还会给我做饭吗?”
“什么真的?”孙山一脸困惑,没理解过来。
“你这个笨蛋,你真是个大猪头!”阚樱瞪了孙山一眼,迅速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然后像风一样跑开了。
孙山摸着手中微凉的物体,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古色古香的璞玉,纯净透明,毫无杂质。即使他对玉石一窍不通,也能看出这块玉的价值极高。
“一碗阳春面换一块璞玉?我这是走桃花运了吗?”孙山自言自语着,转身锁上门,决定不再多想,直接倒头就睡。
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啊?”孙山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嘟囔:“休息的时候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
“山哥,是我,现在已经戌时了,该吃饭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小红!”孙山脸上闪过一丝温暖。
小红对孙山有好感,这是福记里大家都知道的事。她今年十八岁,比孙山小五岁。平时孙山的洗衣叠被都是她在帮忙,孙山也很享受这种被关爱的感觉,有个女人爱着他,感觉特别好。
孙山打开木门,看到小红那张带着喜怒的脸蛋儿,她红着脸对孙山说:“山哥,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掌柜让我来叫你。”
“是吗?”孙山轻轻刮了一下小红的鼻子,嬉笑道:“那个吝啬的汪二麻子恨不得我天天不吃饭,怎么会叫我呢?还不是小红妹妹心疼我。”
“你真不要脸。”小红羞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孙山总是这么大大咧咧,说话太直接。她急忙帮孙山整理衣服上的皱褶,以掩饰内心的紧张和期待。
孙山嘿嘿一笑,一把抓住小红那柔若无骨的手,说:“走,我们去吃饭。”
小红身体一僵,试图抽回手,但孙山握得太紧,试了几次只好放弃。她低着头,声音温柔地说:“山哥,你先洗个脸。”说完,她递上端来的脸盆和湿毛巾。
“谢谢。”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孙山这次却说得非常认真。
孙山胡乱擦了把脸,正想再接近小红时,小红已经羞涩得跑开了。
一路上,孙山哼着歌,和熟悉的伙计们打招呼,顺手摘了一支庭院中的花拿在手中,朝下人的厨房走去。
福记靠着怜花路的店面,是一座三层木结构的小楼,供客人用餐,后院的东西两侧分别是厨房和配菜供应点,穿过小楼大院往里,几排泥坯房就是下人们的住所了。听说福记的老板姓赵,但孙山从未见过。对他来说,自己就像是建筑工地的临时工,哪有资格见到老板。其实孙山看得很开,有钱的是老板,那是他们的,自己只要三餐无忧、身体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好,何必活得那么累?
“小红,这个送给你。”孙山走进门,对低头细嚼慢咽的小红说。
“哇,”旁边的小翠夸张地扬起筷子说:“山哥对小红妹妹真好,我都嫉妒死了。”
“嫉妒什么?”紧挨着小翠的小汪阴阳怪气地说:“不就是一支花嘛,值不了几个钱,小翠姐姐要是喜欢,我也去采给你。”
小汪名叫汪旺,是福记管事汪少保的亲侄子,仗着和酒楼的关系,在福记里横行霸道,大家都背地里叫他癞皮狗。他曾几次追求小红,都被孙山整得狼狈不堪,所以只要看到小红和孙山眉来眼去,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得了,汪少爷,我小翠高攀不起。”小翠搬起木凳往外挪了挪。
小汪讪讪一笑,看到众人不满的目光,知道自己惹众怒了,只好低头猛吃起来。
“怎么?不喜欢吗?”孙山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喜欢,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红嘴里嘟囔着,却满脸欢喜地接过花,凑近闻了闻,陶醉其中。
在饭桌上,小汪嘴里塞满米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哼,就爱耍点小聪明……”
孙山听到后,眉毛一挑,冷着脸问:“汪汪大少爷还有大智慧不成?”
小汪立刻得意起来,忽略了‘汪汪’的调侃意味,自豪地说:“那当然,我可是上过私塾的,身上还沾染着圣人的气息呢。”
孙山坏笑一声,提出了一个挑战:“前几天我碰到几道难题,想破脑袋也没答案,不知道汪少爷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小翠和小红等人疑惑地看着孙山,心里嘀咕着这个家伙又开始捉弄人了。而这位汪汪少爷却是个木头脑袋,总是轻易地上钩,却又死不悔改。
大家纷纷放下筷子,准备看好戏。
孙山清了清嗓子,背着手问道:“咱们院子里养的鸡,白鸡厉害还是黑鸡厉害?”
小汪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白鸡,它洁白的羽毛象征着高贵的品质,而黑鸡就像低等的仆人一样黯淡无光,两者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错了!”孙山笑着反驳,“黑鸡更厉害,因为它能下出白蛋,而白鸡却下不出黑蛋。”
小汪听了,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翠夸张地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连一向内敛的小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汪愤愤不平地说:“你不是说有好几道题吗?我就不信我都解不出来!”
孙山招牌式的微笑浮现在脸上,继续提问:“那请问汪少爷的生日是哪一天?”
“十月二十一!”小汪立刻回答。
“那十一月二十一是什么日子?”孙山狡黠地笑着。
“不知道。”这次小汪回答得很干脆。
“那是恭喜你的日子。”孙山意味深长地说。
小红和小翠面面相觑,不明白孙山的意思,都盯着他等待解释。
“因为十一月二十一是恭喜你终于满月的日子!”孙山慢悠悠地揭示答案。
整个场面瞬间变得尴尬无比,大家都沉默不语,孙山的讽刺之意明显到了极点。
小翠强忍着笑,起身离开餐桌,庭院里随即传来一阵大笑声。
小汪瞪了孙山一眼,满脸怒气地甩手离去,留下一句:“哼!”
小红看着小汪的背影,担忧地站起来对孙山说:“君子可以争斗,但小人难缠,别再招惹他了。”
孙山温柔地抚摸着小红的秀发,认真地说:“调戏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小红听后,心中感动不已,将头埋在孙山宽阔的胸膛里,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衣短衫的伙计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吓得小红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迅速从孙山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孙山脸色微红,问道:“赵水,有什么事?”
赵水是孙山的好兄弟,也是他在福记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赵水不好意思地看了小红一眼,低声说:“昨天郡尉大小姐在福记用餐,惹恼了临街的一品斋,他们派了几位大秦国有名的厨子来挑战我们。”
孙山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看来孙胖子撑不住了吧?”
“孙大厨被那些挑刺的家伙羞辱得无地自容,比拼盘和炒菜都输了。掌柜的快顶不住了,更别说孙大厨了。掌柜的说你点子多,让你想想办法。”赵水解释道。
孙山嘿嘿一笑,答应下来:“好吧,我就勉为其难一次。带路吧!”
小红轻轻嘤咛一声,嗔怪地瞪了孙山一眼,但眼中的幸福无法掩饰。
孙山看到她双颊泛红,美如桃花,不禁看得入了迷。尽管她只是个丫鬟,但魅力无穷,让孙山心中欢喜不已。他哈哈一笑,拍着赵水的肩膀,两人朝酒楼走去。
刚走进门,只见猩红色的地毯上一片狼藉,混杂着酒味和菜肴的香气。几个厨师打扮的人正趾高气扬地指点着福记的孙大厨,周围的一众福记伙计则畏缩在一旁,不敢出声。原来现场还多了十几个彪形大汉,都是生面孔。
孙山疑惑地扫视了一下周围,恰好与汪管事的目光相遇。
"哎呀,孙山,你终于来了!" 汪少保急匆匆地走上前,一把抓住孙山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他甚至忘记了汪旺和孙山之间的不愉快,急忙开始讨好孙山。
孙山脸上挂起了职业化的假笑,谦虚地说:"我只是一个小店小二,怎么能让汪管事亲自迎接呢?真是不敢当啊。"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汪少保心中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以往酒楼遇到困难,都是孙山轻而易举地化解。看来这次也只能依靠他了。然而,汪少保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既希望孙山出错,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又害怕孙山搞砸了自己的饭碗。这种复杂的心情让他五味杂陈。
孙山环顾全场,安慰地拍了拍小红的肩膀,然后大步走向那个傲慢地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富二代,问道:"这位客官是哪位?"
"他是‘一品斋’的东家。" 汪少保连忙殷勤地解释。
"哼……" 一品斋的东家抬起眼,不屑地瞥了一眼孙山那身店小二的打扮,轻轻抿了一口茶。
一品斋的东家?孙山心中暗想,这家伙不就是昨天硬闯福记,还自称是郡尉家大小姐表哥的那个刘丙文吗?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昨天吃了亏,今天是来找场子的。
孙山松开汪少保的手,懒得再和他虚伪地寒暄。他快步走向另一侧坐着的一个中等身材、面色阴沉的麻面汉子,恭敬地作揖道:"掌柜的,您找我?"
那麻面汉子一脸冷漠,看到孙山走过来才稍微缓和了脸色,瞥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几个厨师。他点点头,指着孙山对刘丙文说:"刘少爷,这是我们酒楼的伙计孙山,也是我们这里唯一拿得出手的厨子。今天就让他来为您服务,保证让您满意。"
"我怎么又变成唯一的厨子了?" 孙山心中苦笑,这个汪二麻子真是撒谎不打草稿,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哼……土里土气的样子。" 刘丙文鼻子里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本少爷一向宽厚待人,从不挑剔。昨天阚美凝表妹吃的饭菜,照样子给我来一份就行了。"
"少爷。" 汪少保陪笑着走上前几步,解释道:"昨天的菜肴是廷尉府的厨子做的,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那些材料和调料啊!"
"那就是做不出来?" 刘丙文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威胁道:"做不出指定的菜肴,你们福记还开什么酒楼?来呀,把福记给我砸了!"
"你敢!难道就没有汪法了吗?" 平时温文尔雅的小红突然跳出来,柳眉倒竖,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模样。她的勇敢表现让周围的男人们都自愧不如。
小红虽然是个丫鬟,但她是福记酒楼老板的贴身丫鬟,据说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她见过大世面,怎会怕这些狐假虎威的人?
"汪法?呵呵,本少爷就是汪法!" 刘丙文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彪形大汉们开始蠢蠢欲动。
小红的行动激起了福记伙计们的斗志,他们纷纷抄起身边的板凳和碟子,严阵以待。
"放下东西!" 汪掌柜环视四周,叹了口气,对刘丙文说:"刘少爷,您是郡守的大少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惹不起。但是如果事情闹大了,恐怕您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吧。要不这样,刘少爷您另外点几样菜,让孙山来做。如果再做不出来,砸了我们也没话说。"
刘丙文刚要回答,他身后一个长胡子、像军师模样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了?" 刘丙文惊讶地看着这个被自己视为智囊的师爷。
"少爷忘记了宫廷双绝吗?" 师爷神秘兮兮地在刘丙文耳边低语。
刘丙文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过来——" 刘丙文指着孙山。
孙山微微一笑,说:"客官请吩咐。"
"要叫少爷,你们福记的伙计都这么没教养吗?" 刘丙文不满地说。
孙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在福记,无论是谁,只要付得起银子,都可以被称为少爷。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是我们的客人。"
在喧闹的酒楼中,孙山的行为引起了身后的师爷强烈不满。师爷瞪大眼睛,盯着孙山那不同于古人的短发,语调抑扬顿挫地嘲讽道:“瞧你这店小二,头发短得毫无章法可言。”
孙山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挂着谦虚的笑容,但他眼中闪烁的狡黠却暴露了他并无半点诚意。“老师爷您满脸浓密的胡须,何必对我如此苛刻呢?”他的话语中满是戏谑。
此话一出,连一向冷漠的汪二麻子也忍不住动容,心中暗想:这个店小二还真有点门道。
师爷听后更是怒不可遏,立刻反击:“你就像山中的猴子,随便截个木头也能对上几句。”
孙山看着师爷,心中冷笑:凭着后世几千年的文化积淀,岂会怕你?他淡然一笑,回应道:“那你就是陷在泥里的马,怎敢出题挑战我呢?”
“好!”汪二麻子忍不住拍手大笑,周围的伙计们也跟着乐开了花。
师爷指着孙山,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通红,本想替少爷立威,没想到这个小伙计如此难缠。
孙山看不起这个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师爷,心想就连后世的三岁小孩也比他强。他决定反击:“既然师爷出了两个题目,我也要回敬一个。”
师爷脸色铁青,硬着头皮应道:“你说吧。”
孙山手指天空和地面,出题道:“天上不是南北。”
师爷不假思索地回答:“地下不是东西。”
孙山故作惊讶,拱手拜服:“原来师爷真的不是个东西,真是失敬失敬,我竟然没看出来。”
这句话引得全场爆笑,连那些平时严肃的彪形大汉也忍俊不禁。
刘丙文勉强忍住笑,他觉得对对子不过是消遣,无论孙山如何口齿伶俐,都无法改变现状。他拿出菜单,对孙山说:“你先接下我的菜单再说。”
孙山恭敬地询问:“客官,请您出题。”
刘丙文回头看向师爷:“师爷,你说那个什么来着?”
师爷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要品尝宫廷二绝菜肴,一是‘油炸酥冰’,二是‘五味开水汤’。希望贵酒楼能做出这两道菜,让我们的少爷开开胃。”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连一向傲慢的一品斋大厨们都瞪大了眼睛。
师爷得意地解释:“‘油炸酥冰’就是在沸油中炸冰块,而‘五味开水汤’则是用开水做汤,必须包含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且五人同时品尝时,每人只能尝到一种味道,不能混杂其他味道。”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知道这两道菜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油炸冰块怎么可能实现?滚烫的沸油会让冰瞬间融化。而五味开水汤看似简单,实则更难,液体食物无法像固体食物那样分开制作后再组合。
一时间,众人都为孙山感到担忧。一品斋的人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孙山,福记的伙计们则满脸焦虑和不甘。就连一向冷静的汪掌柜也紧锁眉头,后悔刚才过于自信。
孙山扫视全场,心中冷笑:拿这些过时的难题来考验我,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出风头吗?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其实,这两道菜是刘丙文从胡人那里剽窃来的。如今的大秦国虽然仍威震四方,但国力已大不如前。今年胡人借口草原受灾,无法进贡,便提出了这两个难以解决的难题来羞辱大秦。朝中无人能解,让胡人尽情嘲笑,声称大秦已走向衰落。
刘丙文是从当郡守的父亲口中得知此事,现在却被师爷用来刁难孙山。
刘丙文摸着光头,看着沉默的孙山,心中嘀咕:“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这家伙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孙山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朝汪二麻子深深一鞠躬:“汪掌柜,我想借用一下各位兄弟,希望你能答应。”
“好吧。”汪二麻子面露愁容,无力地挥手示意:“孙山,你看着办吧。他们需要准备什么,如果没有我们就去买。”
“多谢汪掌柜。”得到许可后,孙山毫不客气地开始指挥:“孙大哥,麻烦你去厨房准备一些食物。”
“好的,我马上去。”孙大厨连忙点头回应。
“还有,准备面粉、冰块、热油、铁锅和蒜臼子备用。”孙山有序地下达指令。
“赵水,你去准备黄连、杨梅、辣椒、食盐和蜂蜜备用。”
“是的,我们马上去做。”两人齐声回答,然后迅速向后院跑去,他们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尴尬的地方停留。
刘丙文瞠目结舌地看着孙山冷静有序的准备工作,心中不禁疑惑:这个家伙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孙山不顾他人的目光,嬉笑着握住小红的手,轻轻抚摸着,然后转头说:“两道菜要在一刻钟内送到,刘少爷请自重,别让你的手下打扰到我。”说完,他就要拉起小红离开。
然而,刘丙文似乎没有听到孙山的警告,他看向同样感到困惑的师爷,心中忐忑不安。
“谁要是敢打扰大哥哥,我饶不了他!”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店外传来。
“小表妹?”刘丙文惊讶地叫道。
一个娇小可人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进店里,正是那个古灵精怪的阚樱,后面还跟着几个满脸狼狈的家丁。
“小表妹,你怎么来了?”刘丙文赶紧从梨花木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堆笑。
阚樱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不满地说:“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告吗?刘丙文表哥!”
“小表妹别这么说,快请进!”胖乎乎的刘丙文尴尬地笑了笑,做出歉意的表情。
小女孩用食指绕着鬓角的秀发,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朝着孙山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刘丙文疑惑地瞥了孙山一眼,问道:“小表妹认识这个店小二?”
阚樱狡猾地笑了笑,噘嘴说:“我才不告诉你呢。”
此时,汪二麻子也站了起来,他认出了这个机灵古怪的小丫头,昨天他们一起躲猫猫,把他这个掌柜也累得够呛。不过,谁让她是千金小姐呢?
他稳重地拱手行礼:“阚二小姐请进,伙计,上茶。”
阚樱摆了摆手,说:“你们继续忙,我只是来凑热闹的。听说刘表哥要吃宫廷二绝,我也想见识一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种异想天开的菜谁能做得出来?她决定胡搅蛮缠,让刘丙文离开福记。
“嘿嘿。”刘丙文尴尬地笑了笑,脸色十分难看。他在心里狠狠地责骂师爷,非要让他来为难福记,这不是明摆着让阚美凝丢脸吗?如果这个嘴巴快的小丫头把这件事传出去,阚美凝岂不是会更讨厌他?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请大家稍等。”孙山拱手道歉,拉着小红匆匆走向厨房。他知道,如果这个小丫头透露出认识他的事实,即使他脸皮再厚,廷尉大人也会派人让他滚蛋!
小红好奇地看着孙山熟练地指挥赵水捣冰和面,孙大厨则忙着支锅热油,对孙山越来越感到不解。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来,她自言自语道:“山哥,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孙山心里一紧,难道以前的孙山平时很低调?自己是不是表演过头了?
“山哥?”小红低声说:“我喜欢的那个山哥,老实忠厚。但现在你变得让我很不安,鬼点子多又刁钻古怪,还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我哪里招女孩子喜欢了?”孙山一头雾水。
“别不承认。”小红嘟囔着:“你看那廷尉大人家的阚樱小姐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女人的直觉最准了。哼哼——”
“呵呵。”孙山勉强一笑,掩饰地拉过小红亲了一口,嘻笑着说:“我现在不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