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阳光洒在石林镇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最大的那间药铺却在此刻爆发出一阵抓人的喧嚣,引来街头巷尾的行人和店家纷纷驻足围观。只见药铺内人仰马翻,掌柜、大夫、药童们乱作一团,正全力以赴地追逐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身形敏捷如小猴儿,左闪右躲,无人能轻易抓住。而这小孩不仅身手不凡,更令人称奇的是他那张清秀可爱的脸蛋,即便被众人误称为偷儿、小贼,围观的人群中却没有一个相信他是品行不良的孩子。
“大人们别欺负我呀,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啦?”小男孩一边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与货架之间,一边稚嫩而清晰地为自己辩护,他的嗓音纯净悦耳,夹杂着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让人一听就心生怜爱。周围围观众人听了他的话,不少人心肠都软了下来,开始议论纷纷,为小男孩打抱不平。
“杨老板,您这药店开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冤枉一个小娃娃呢,真叫人替你脸红!”
“对啊,看这孩子的长相多讨喜,穿的衣服也都是好料子,怎么可能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小男孩趁机一溜烟钻进人群,躲在一位大婶身后,只探出半个头来,满眼泪花地抽泣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我真的不是小偷!我和娘亲一起进城,不小心走散了才进了这家店,他们因为看我年纪小没钱,不但要赶我出去,还诬赖我偷了他们店里千年雪莲,我要找我娘,哇——!”
围观者听到小男孩的哭诉,心都被紧紧揪了起来,大家纷纷安慰并袒护着他,使得追来的药铺众人又急又气,几乎要七窍生烟。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趁我们不注意溜到柜台里,不仅拿了千年雪莲,还把我们的药匣搞得乱七八糟,现在倒反咬一口!”杨掌柜怒不可遏地吼道,一张国字脸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人群中,一名身穿橙衣的女子目光在男孩和药铺掌柜之间流转,她发现掌柜满脸愤慨,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而那小男孩虽然用白皙的小手揉着眼睛哭泣,但嘴角却并未像寻常孩子那样下垂,反而似乎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橙衣女子觉得有趣,看着眼前这场面,药铺掌柜被众人指责,而围观者则个个义愤填膺,她不禁对这个精明古怪的小男孩产生了好奇,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如此能糊弄住一群大人的孩子,真是厉害!
“哎呀,我的淘气儿子,你怎么又闯祸了?”这时,一阵温婉动听的女声从人群后方传来,瞬间让嘈杂的现场安静下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位蓝衣女子款款走出,眉眼如画,淡漠中带着脉脉温情,五官精致绝伦,肌肤赛雪,润泽如桃李,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优雅,气质矜贵非凡,宛如游玩中的贵族小姐,使人不由自主地收敛言行,生怕惊扰了她。
“娘,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好久了!”还在众人惊艳于女子的绝世美貌时,先前哭泣的小男孩已几步奔向女子,亲热地依偎在她身边,扬起小脸笑眯眯地说。
橙衣女子这才仔细瞧见小男孩的模样,他长得粉妆玉琢,俊俏得异常出众,即便是自家或亲友的孩子也无法与之媲美。而且,她注意到尽管小男孩年纪尚幼,却自带一种清贵傲然的气息,那种骨子里透出的雍容华贵,即使皇族子弟也不过如此,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还说呢,你自己跑没影了,害我到处找你,小黑子拉着马车把整个石林镇转了三圈,要不是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还真找不到你呢!”女子轻轻刮了一下小男孩的鼻子,无奈摇头,“说吧,这次又闯什么祸了?”
“嘿嘿~!”小男孩摸摸脑袋,刚才那份机灵劲儿消失不见,换上一副老实巴交的表情。
女子懒得再追问,径直走到药铺门口,如同闺秀般屈膝施礼,歉意地道:“掌柜的请原谅,小儿顽皮,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在熙攘攘的药店里,杨掌柜一见到终于有人来负责此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他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却没有丝毫缓和,反而更加阴沉。他冷不丁地哼了一声:“小店规模小、底子薄,可不敢承受夫人您这一拜,什么包涵不包涵的,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也不懂那些繁文缛节。夫人您就直说怎么个赔偿法吧!”
此时,那个小男孩机灵地察觉到气氛紧张,悄悄地向母亲身边挪去,吐了吐舌头,一声也不敢吭。
那位女子面对杨掌柜的强硬态度和生硬语气并未动怒,她平静如水地问道:“掌柜的认为应该如何赔偿呢?”
一位眼尖的药童迅速递上一副算盘,杨掌柜接过时皱了皱眉,紧接着手指翻飞,“啪啪啪”地拨弄起算盘珠子,故作大方地说:“你家小孩在我这店里闹腾一番,我倒也不计较损失的生意,但今天店里上下人等的工钱不能少,还有他拿走的一支千年雪莲,这个自然也得赔上。至于乱翻药匣导致我们需重新整理,这一项我就做主算了零头吧。这么一算,至少也要一万两银子,夫人您一看就是出身名门望族,想来这点数目不至于付不起吧?”
橙衣女子听闻此言,瞠目结舌,心里忍不住嘀咕:这简直是动动嘴皮子就要一万两啊,自己一年的零花钱都没这么多!只见她柳眉微蹙,目光转向正在与掌柜交涉的女子,对方却依然面色如常,气质高雅,若是换成自己,早就冲上去教训这位老掌柜一顿了,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娘……”此刻的小男孩也感到了不安,虽然年纪尚小,但也知道一万两是笔天文数字,没想到闯下如此大祸,不由得焦急起来。
女子低头对儿子轻轻一笑,仿佛能驱散一切忧虑,再抬头时,她眼神流转,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梢,声音仍旧温婉柔和:“掌柜的,您这赔偿数额未免有些离谱了吧。”
说话间,她竟也拿出一副小巧玲珑的玉质算盘,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这算盘虽不过手掌大小,却是质地极佳的美玉制成,更令人惊叹的是,女子纤手轻挥,熟练地拨动算盘珠子,当众有条不紊地清算起账目。
围观人群听着女子清晰的计算,都愣住了。橙衣女子更是忍俊不禁,看到杨掌柜抽搐的表情,心中暗爽不已,心想:这掌柜真是看人下菜碟,想欺负人家一个闺阁女子,结果踢到铁板了吧?
女子口中的赔偿总额仅为两千五百两,与杨掌柜所说的相差甚远。人群中不乏附近店家老板和小贩,他们都是久经商场的老手,本以为眼前的柔弱女子不懂世事,谁知她一开口便展现出精明干练的一面,从容应对,算账功夫行云流水,令他们佩服之余又自愧不如。
尽管杨掌柜明知女子给出的价格公道,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怎肯轻易认输,丢了面子日后还如何在这条街上立足?尤其是对于女子那种看似慷慨实则挖苦的态度,他更是愤慨难平,不肯善罢甘休。
小男孩听到赔偿金额从一万两锐减至两千五百两,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加上对母亲能力的信任,焦虑之情也随之消减。
女子面对杨掌柜的固执己见,依旧淡然一笑,收起手中的玉算盘,漫不经心地道:“掌柜的,您这家店要是整体出售,恐怕也不值五千两。既然这样,我多出一倍的钱直接买下这店,再将您赶出去,岂不是更划算?”
众人闻言,皆惊讶地看着这名看似柔弱却语出惊人的女子,包括橙衣女子在内,都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这样一个外表矜贵的女子之口。她看着女子现在的神态和举止,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自家二哥,在处理家族产业、与人谈生意时也是这般模样,表面上风轻云淡、从容不迫,然而深邃的目光背后,藏着狡黠与精明,十足的奸商本色。
“你……你太过分了!”杨掌柜被女子的话激怒,深感受到了羞辱,立刻大声呵斥道。
正当此时,一道豪爽的嗓音突然打破僵局:“我说老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说人家欺负人,怎么不提他们明着要赔偿、实则在敲竹杠呢?我看人家算得挺公正,没占你半点便宜,你到底哪儿不满意了?”
这番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这位发声者身上。角落里的一对母子显然未曾料到会有人站出来帮他们,也一同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人群中走出一位壮硕的大汉,年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身高接近两米,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肌肉线条分明,麦色的脸庞上挂着开朗的笑容,若不是他刻意眯起眼睛,摆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初次见他的人还真可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大汉自觉自己的形象可能让人有些害怕,便尽量收起威势,冲着牵着小男孩的蓝衣女子温和地说:“妹子别担心,尽管和他讲道理,我在这儿,看谁敢动歪脑筋!”
蓝衣女子心怀感激,对着大汉微微弯腰行礼,语气礼貌而真挚:“多谢大哥仗义执言。”
人群中又传来一句慷慨之语:“说得对,老板,这里有两千两银子,足够赔你的损失了,就不要再为难这位姐姐了!”这话引得全场的目光再次转移。
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身着橙衣,容貌出众,眉眼间流露出一抹妩媚,身材高挑轻盈,令人眼前一亮。她气质独特,既有女子的柔美,又带有罕见的英气,一举一动皆显大家风范,却没有丝毫骄横之态,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坦荡磊落,与众不同。
这正是之前一直在人群中静观其变的橙衣女子。
面对台阶下与江湖大汉的支持,掌柜的心中也不禁打起了鼓,表面故作勉强地伸出手去接银票,可心中又不愿示弱,于是转向母子俩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
“且慢!”那蓝衣女子原打算就此息事宁人,回头再将银票归还给橙衣女子,听到此话立刻神情严肃地制止,她的威严不容忽视,成功让众人停下了动作。她向橙衣女子投以感激的一笑,按住了递过来银票的手,反从自己袖中抽出一张纸来,“你要赔偿,我并非缺钱之人,但绝不把钱给你这样的人,这张纸上记载的药方足以抵偿此事。”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虽然对女子言语间的鄙视感到愤慨,还是强忍怒气接过了纸张,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抵偿损失。然而当他打开看过后,更是气急败坏:“你这个女子真是无理取闹,一张写着药名的破纸,能值几个钱,竟还想用它解决此事?”
大汉和橙衣女子都皱起了眉头,他们看得出这蓝衣女子非等闲之辈,却一时摸不清其中关节,既然已经插手,便决定弄清楚再说,总不能眼看事情不对劲还不闻不问。
“你自己不懂货色,那就找大夫来看看,莫非以为我在戏弄你不成?”女子的声音已带寒意,身边的小男孩常年相伴,自然察觉到了她此刻的不悦,连忙拉扯她的袖子,生怕她发怒。
掌柜的赶紧找来坐堂大夫查看,不一会儿大夫匆忙赶至,激动地握着那张纸追问:“夫人也是杏林中人?这药方……可是价值连城啊,夫人请稍候,我们马上兑换银子!”
“不必了,即便是天山谷的医馆也不会如此行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女子眼神愈发冷漠。
坐堂大夫见状不敢再多言,只能讪讪退下,心里虽百般不满,却也想起刚才争吵时他并未站出来。人群逐渐散去,蓝衣女子带着儿子向大汉和橙衣女子深深施礼:“多谢二位仗义相助,时候也不早了,若是方便,我想请二位到登高楼一叙如何?”
两人听闻“天山谷”三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再推辞邀请。大汉憨厚一笑,略显尴尬地道:“妹子,你这么客气,我们江湖人倒有点受宠若惊。”
橙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透出一丝亲近之意:“是啊,我也学过武艺,姐姐这般客气,确实让我觉得不太自在。”
小男孩仰头看着母亲,眼中满是好奇,甜甜地笑着说:“娘,既然这位叔叔阿姨不介意,我们就放松些吧。”
蓝衣女子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脸上原有的端庄温婉瞬间转化为几分爽朗:“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姓林,名暖歌,初识各位,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大汉愣愣地看着林暖歌伸出的纤纤玉手,一时不知所措,自我介绍道:“我叫俞达勇,来自西国。”
“来,大叔,握个手!”小男孩天苍穹机灵得很,一眼看穿大汉对林暖歌意图的困惑,笑得像朵花儿般主动解释道。
“啊哈,好嘞!”大汉愣了下,然后连忙伸出粗糙的大手,在衣摆上擦拭几下后,才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双白皙如玉的手。
身着橙衣的南雪璃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掩嘴轻笑。她看着俞达勇一握即放、面露羞涩的样子,心生同情,于是走上前去,大方地伸出自己的手:“我叫南雪璃,来自佑国,林姐姐你好。”
林暖歌回以温婉一笑,握手之后便介绍起身边的小男孩:“这是我儿子,名叫天苍穹,你们可以叫他小穹。”
“俞达勇叔好,南阿姨好!”小穹举止得体地向两人问好,一看就是出自名门的小公子。谁知他紧接着的话让俞达勇和南雪璃瞠目结舌,“俞达勇叔和南阿姨一看就是好人,所以咱们初次见面,就别送什么见面礼了,不然小穹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好人?”“见面礼?”
俞达勇和南雪璃相视苦笑,无奈之下只能在身上翻找合适的礼物。他们明白,不给见面礼,这孩子可能真不会介意,但他们可就难为情了!
“你这个鬼机灵!”林暖歌瞪了儿子一眼,却并未阻止。
小穹乐呵呵地接过俞达勇赠予的一把匕首和南雪璃递来的一块玉佩,就像偷到粮食的小老鼠,喜滋滋地藏了起来。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他并不嫌弃,毕竟有总比没有强。
林暖歌微微侧身,礼貌地邀请二人一同前往登高楼,殊不知她的举动已经在两位跟随者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们看见了什么?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竟然佩戴着空间戒指?没错,就是空间戒指!俞达勇和南雪璃都从对方惊愕的眼神中确认,他们没眼花。
两人边走边陷入沉思,对这位林暖歌小姐更是好奇与谨慎。三人带着小孩一路无言,幸好登高楼不远,不久便抵达了,倒也避免了尴尬的沉默。
待步入雅间,点好饭菜落座品茶之际,交谈才慢慢展开。南雪璃俏皮地打趣:“林姐姐是位大夫吧?我看刚才那位老大夫可是被你的药方吓得不轻呢!”
俞达勇虽是个粗犷汉子,却不失聪明,知道这种打听不宜自己开口,索性闭口倾听,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林暖歌含蓄一笑回应:“我只是略通医术罢了。”对于南雪璃的试探,她并不反感,反而有意与其亲近交流,“那掌柜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实在看不惯他的嘴脸。原本我儿子闯了祸,赔些银两也是应该,但我偏不想给他,这才拿药方解决了问题。”
南雪璃听到这里,笑容真诚了几分,她觉得这位看似柔弱实则率真的女子很合自己的脾性,若能成为朋友也不错。
“娘亲,虽然药方能救更多的人,但你也太慷慨了吧?岳爷爷不是说过,学医之人药方最重要吗?”小穹皱着眉头,像是在纠结银子和药方哪个更重要。
俞达勇听闻此言,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林暖歌用药方作赔偿的深意。确实,如果只是赔钱,那些银两可能会被掌柜等人私吞,但如果换成药方,则会实实在在用于救治病人,这其中的意义截然不同。他没想到,如此娇柔的女子竟怀有一颗仁慈之心。
南雪璃同样陷入沉思,医术世家多视好的药方如同传家宝,而这位女子却轻易送出,让人捉摸不透。
“乖儿子,药方若是不用来救人,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林暖歌轻轻摇头,教育儿子的同时,也流露出对传统保守观念的无奈,“我已经穿越过来二十年了,还是不能理解‘祖艺不外传’这种价值观。”
小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
林暖歌将目光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俞达勇:“俞达勇哥既然是西国人士,怎么会来到石林镇呢?”
虽然是寻常问候,却恰到好处。石林镇位于坤元大陆西北角,属于三不管地带,并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虽然物产丰富,但邻近的西国和辰国却对此地并无觊觎之意,这其中涉及到更西北的一个强大势力。
“唉,我是来此求医的,久闻天山谷悬壶济世、医术超群,特意来找天山谷救我的老父亲,谁知……一路西行却毫无所获。”俞达勇满脸沮丧,突然眼神一亮,紧紧盯着林暖歌问道,“林姑娘既然在此地居住,可知天山谷的具体位置吗?”
小穹狡黠地眨眨眼,偷偷窃笑不已,三个大人正专心交谈,并未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阳光透过登高楼的窗户洒进雅间,斑驳陆离的光影中,南雪璃饶有兴趣地询问林暖歌:“林姐姐,你可知道天山谷怎么走吗?其实我也是被它的名声吸引来的,不过我并非为了求医,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天山谷,那是位于石林镇更西边的一个势力,七年前才声名鹊起,尽管它以医药为主业,但其背后的药铺医馆却早在十五年前便已存在。这个神秘的天山谷不分贵贱、不论身份,救治过无数坤元大陆的居民,从达官显贵到贩夫走卒,再到江湖草莽,因其“有救无类”的原则,在这片大陆上赢得了崇高的地位,仅次于戌国赫赫有名的云山胜境。
林暖歌淡然一笑,回应道:“我并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此地。”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神秘。小穹看着两位大人的失望表情,摇晃着脑袋,心里嘀咕:娘亲明明没说不知道路嘛,这两个比我大的人,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呢?林暖歌瞥了儿子一眼,仿佛在暗示他别多嘴,小家伙倒也机灵,立刻坐得笔直装乖巧,这让林暖歌不禁忍俊不禁。
林暖歌想起俞达勇哥先前的帮助,于是提议道:“俞达勇哥,西国敏州有一处济仁堂,那儿有一位陈芪陈大夫,与我家有些渊源,医术亦是高明,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写封信请他为令尊治病,你看如何?”
听到“敏州济仁堂”,俞达勇的脸上顿时焕发出惊喜之色,连连点头致谢。身为西国人,他对敏州济仁堂的大名自然有所耳闻,这次虽然未能找到天山谷,但能有这样的转机实属幸运,毕竟谁都知道那济仁堂就是天山谷旗下的产业,而那位陈芪大夫更是医术超群,只因性格孤僻,寻常人很难请动他出手。
正当几人准备用餐时,一道声音突兀地传来:“雪璃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啊?可让我好找!”
这话语清晰指向南雪璃,雅间内四人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男子如诗如画般走进他们的视线,让人为之惊艳。
阳光倾泻在登高楼内,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子在光束交错间缓缓走来。他容颜出众,气质清雅,举止斯文儒雅,眼神安然,不论是石林镇还是整个坤元大陆,他的美堪称数一数二,剑眉星目中带着一股英气勃勃的阳刚之气,丝毫没有因过分俊美的容貌显得柔弱。
然而,南雪璃似乎并未被他的外貌所打动,反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说北面瘫,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北面瘫”三个字一出,雅间的气氛瞬间凝固,俞达勇瞪大眼睛看着南雪璃,对于她对如此美男子的独特称呼感到震惊;而林暖歌则收敛起赞赏的目光,牵住儿子的好奇小手。
白衣男子北俊慕面对南雪璃的冷嘲热讽并不介意,他站在门口礼貌地看着俞达勇和林暖歌,询问道:“我能进来吗?”
待他走近后,众人发现他的声音犹如山泉流水,清澈悦耳,与他的美貌同样令人赞叹不已。南雪璃见同桌两人并无异议,便撇撇嘴,像招呼宠物般挥手示意:“进来吧,你的那些跟班就免了。”随后向大家介绍:“他叫北俊慕,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俞达勇起身敬佩地行礼,林暖歌也站起身微微点头示意,小穹则睁大眼睛,如同看到稀世珍宝般打量着北俊慕,因为年幼可爱,大家并未觉得他失礼。
北俊慕对身后随从交代了几句,欣然入座。这时俞达勇才发现,原来门口还站着两个人,刚才被北公子的容貌所震撼,竟忽略了他们,心中有些歉疚,见对方不在意,这才稍感安心。
小穹跳下椅子,跑到南雪璃身边,天真地问道:“南阿姨,这位叔叔明明在笑啊,你怎么说他是面瘫呢?”
南雪璃笑着解释:“小穹,你要知道,不是只有板着脸的人才是面瘫,总是笑着的人……也可能是个面瘫哦!”她抬眼看向对面,“喂,北面瘫,你好歹给个见面礼吧,瞧人家孩子多讨喜?”
北俊慕苦笑着,并不反驳,从腰间取出一枚质地极佳的玉环,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你叫小穹?确实是个帅气的孩子!”
小穹察觉到那枚玉环非同凡响,看向母亲林暖歌寻求意见,见她点头同意后,才小心翼翼接过来:“谢谢北叔叔,叔叔您也很帅!”
在柔和的灯光下,北俊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暖意,对眼前这个美丽乖巧的孩子不禁多了几分喜爱。或许是家中那些疏离他的孩子们让他倍感孤独,此刻他却抑制不住想要去疼爱眼前的小家伙,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正当他陷入这番思绪时,北俊慕回过神来,目光扫向同桌的其他人。一个肌肉壮硕的大汉,还有一个……当他的视线落到林暖歌身上时,他不觉愣住了。常年游走江湖的他见识过不少美人,但眼前的女子却让他前所未有的惊艳。
她身着一袭蓝衣,宛如倾城之色;肌肤赛雪,容貌皎洁如月,眉眼如诗如画,清丽绝伦。北俊慕突然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匮乏,无法准确描绘出她的独特气质,只感觉心口一阵悸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梦中的仙子降临人间。
“娘,北叔叔看你都看傻啦!”小穹那稚嫩的话语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俞达勇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北俊慕是什么人?那是名震五大家族的北家公子,不仅风度翩翩,武功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如今竟会被美色所迷?
俞达勇头晕目眩,心中北俊慕那玉树临风的形象瞬间崩塌,不由得满腹幽怨。而南雪璃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幕,一边看似若无其事地品尝菜肴,一边偷偷打量这两位同样光彩照人的杰出人物,试图探寻些什么。
“夫人请勿见怪,在下只是被夫人的绝世姿容所吸引,一时失态了。”北俊慕在小穹的话后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解释道。
林暖歌淡然回应:“无妨。”随后继续专心致志地给儿子夹菜,照顾小穹用餐。
南雪璃与北俊慕都是心思敏锐之人,他们注意到林暖歌虽面带微笑,但眉宇间却透露出淡淡的疏离,明白她并无深交之意。南雪璃暗自松了一口气,北俊慕则略显失落。
饭桌上的气氛骤然降温,南雪璃心中责怪北俊慕破坏了和谐,却又不得不扮演起调解者的角色,于是转头问他:“你怎么会跑到石林镇来?”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北俊慕反问。
南雪璃不满地强调:“我先问你的,你得先回答。”
北俊慕微微一笑,他并非愚钝之人,知道自己无意间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于是顺水推舟,将自己的来意坦诚相告:“我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最近恰好有空闲,就顺道过来看看。”
“每年都来?我怎么没听说过?”南雪璃疑惑地问。
北俊慕瞥了皱眉的南雪璃一眼,带着点无奈回答:“你何时关心过这些琐事?南家的事都是你两位兄长操持,你怎会留意到我呢?”
南雪璃讪笑几声,她本就不喜欢总是挂着笑容的北俊慕,尽管明知他人品不错,也尽量避免过多接触,更别提关心他的行踪了。还好这家伙脾气好,否则哪能这么轻松和她搭话?
“你也来找大夫看病吗?”南雪璃不想深究北俊慕的私事,随口猜测道,毕竟来到这里的人多半是求医的。
“不是,”北俊慕脸上浮现出几分怀念与欣喜的神色,这抹微妙的情绪变化使他原本出众的样貌更加动人,连南雪璃也不禁看得一愣。他似乎并未察觉,接着说,“我是来找人的。”
“北叔叔找的是心上人吗?”小穹吃完嘴里的食物,油乎乎的小嘴好奇地问道。
林暖歌笑着轻斥一声,帮儿子擦掉嘴角的油渍,心里对这孩子的好奇心和早熟感到头疼不已。她知道儿子虽然平日里乖巧,但偶尔也会惹出些麻烦。甜蜜之中总伴随着烦恼,她只能默默承受。“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是心上人?”
北俊慕眼神微闪,似乎陷入了回忆,然后笑着回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话题触及私人领域,众人便不再多问,各自安静地享用晚餐。饭毕,众人先后起身离开登高楼,北俊慕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南雪璃:
“雪璃妹妹,听说你二哥到处找你都快急疯了,就算你不打算回家,至少也该给他个消息,免得他担心。”
“反正你会告诉他,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南雪璃毫不在意地答道,继而又转向林暖歌,“林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佑国。”林暖歌回答。
“太好了!”南雪璃眼中闪烁着期待,挽住林暖歌的胳膊恳求道,“林姐姐,我家就在佑国,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同行吗?林暖歌思考片刻,看了看身边牵着的儿子,见他并无异议,便点头答应:“既然同路,我们可以结伴而行,只不过我家住在蜃都,不知能否顺利将你送到目的地。”
蜃都?这二人容貌气度非凡,显然是出自名门望族,难道是那个声名赫赫的林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因无法确认而将这份情绪深藏不露。北俊慕心中暗自揣测。
饭后,俞达勇拿着一封盖有私印的林暖歌亲笔信准备离去,他向众人解释:“妹子,我得赶紧带我父亲去看病,咱们就在此别过吧。”
“救人要紧,俞达勇哥尽管去。”林暖歌善解人意地宽慰道。他们站在登高楼前,目送着高大的俞达勇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此时,一阵嗒嗒马蹄声由远及近,登高楼的小二驾着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停在了门口,满脸堆笑地招呼:“林姑娘,您的马已经喂饱了,祝您此行一路顺风!”
林暖歌微微一笑,随手取出一锭银子赏给小二,那马车所用之马,纯黑无杂色,毛色油亮,一看便知是匹罕见的宝马良驹。当它察觉到北俊慕和南雪璃的赞赏目光时,竟通人性般昂首打响鼻,仿佛在回应他们的赞美,让人惊叹不已。
北俊慕看着那匹神驹,眸中流露出喜爱与欣赏,心底不禁惋惜这么好的马竟然用来拉车。林暖歌见状轻咳一声,脸上掠过一抹尴尬,她并非故意如此奢侈,实则是自己不会骑马,而体内的另一个人又偏爱马背上的驰骋。
“南阿姨,快上车吧!”小穹活泼可爱地招呼着南雪璃上马车,活脱脱一个小主人的样子。
北俊慕歉意地拱手告别:“雪璃妹妹,我就不与你同行了,前往佑国路途遥远,望你一路小心。”
“知道了,北面瘫,再见啦!”南雪璃调皮地回了一句,北俊慕听罢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他曾多次纠正这个称呼,但似乎并无效果,每次听到这个称呼,他总会不由自主想起罗非城北街的那个卖面摊,那段记忆并不愉快。
随从向南雪璃行礼后,紧随着北俊慕离开了。南雪璃耸耸肩,正欲上车,突然车内窜出一道白影,直扑向车外的他们,吓得她本能地抽出短剑挡在身前。然而那白影在空中灵活转向,飞到了林暖歌身边的小穹怀中。
原来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绒绒小兽,名叫雪球,刚刚睡醒被小穹抱在怀里,温柔地梳理着它的毛发。林暖歌在一旁介绍:“雪球是小穹的好伙伴,刚才一直在马车里睡觉呢。”
南雪璃会心一笑,收起短剑,饶有兴趣地盯着雪球,只见它长着黑鼻子黑眼,形似狼猫,虽古怪却十分可爱,任何女性见了都会喜欢。看到这一行人中有神秘的林暖歌、机灵的小穹,还有拉车的神驹和突然出现的雪球,南雪璃对这次回家之旅充满了期待,相信这一路定会充满趣味。
两个女子带着孩子和小兽,乘坐马车悠然离开了石林镇,朝着东南方进发。坤元大陆广阔无垠,共有辰、未、戌、酉四国,原本还有一个亥国,但由于积弱被四国联合攻灭,领土也被瓜分殆尽,形成了如今的大陆格局。
马车上的林暖歌一行走走停停,每日不过行十几里路程,虽然慢得似乎有些委屈了那匹神驹,但却也过得悠闲自在。两位女子性格相投,日渐熟络,甚至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经过曾经属于亥国的一片区域,现在并入了辰国东北部,成为她们前往佑国的必经之地。一天,当马车行走在山野间,南雪璃如同回到自家一般,从车厢右侧壁下的第二个抽屉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展在车内小桌上仔细研究起来。
“暖歌,再走几里路就到明安城了,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一路可真不容易啊!”南雪璃伸了个懒腰,仿佛已置身客栈舒适的大床上。林暖歌微笑着应答,而她的内心世界无人知晓,尽管外表依旧,但她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在宁静的马车内,若是一个观察力极强的人在此刻定睛一看,定会察觉到女子眉眼间的冷漠似乎加深了少许,眼神清澈得犹如一池静谧潭水,波澜不惊。她嘴角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原本那矜持优雅的气质略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飘渺如云雾般的超凡脱俗,仿佛不属于这世俗红尘。
小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怀中抱着雪白的毛球,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度堪比两根手指的史书。最近这些天,他总是这般沉稳,与在石林镇药铺时那个活泼捣蛋的小家伙判若两人。
南雪璃突然一把夺过小穹手中的书,满脸不悦地嚷嚷:“小穹,你这么小年纪看什么史书啊?那都是老头子才做的事,懂不懂?”
小穹却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严肃地望向手中空空如也的南雪璃,摇头晃脑道:“南姨,这其中的乐趣你不懂,快把书还我吧!”
面对小穹的“教训”,南雪璃顿时觉得自尊心受挫,像孩子般转向旁边的孩子他妈抱怨:“暖歌,你儿子欺负我呢!”
林暖歌眼中闪烁着笑意,保持着沉默,倒是小穹立刻反击:“南姨,连我都搞不定,你还好意思告状?”
南雪璃脸上一阵发热,瞬间像小孩一样扑向小穹算账,整个马车顿时热闹起来,驾车的黑马也不满地嘶鸣一声,但还是继续稳步前行。
行进约莫一里后,马车的速度逐渐减慢直至停下。林暖歌和南雪璃同时掀开车帘查看,只见前方赫然出现二三十人,虽打扮如同强盗,但却举止有序,行动间透露出训练有素的气息,显然并非一般的草寇。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领头的强盗念出了经典的打劫台词,却引来了车内人的冷嗤。
林暖歌眸中寒光一闪,正要下车应对,却不料一个身影比她更快,一边惊呼“二哥,你怎么弄成这样?太不讲究排场了吧?”一边跃出马车。
小穹听闻这话,嘴角微微抽搐,林暖歌则只是目光微顿,随后平静地下了马车。
“小妹,可算是找到你了,你走得太慢了!”一个身着破烂强盗服的男子站在马车前,夸张地诉苦,“我接到俊慕的消息就绕路来找你,在明安城等了十几天也没等到,只好主动出来找你。”
林暖歌抬眼细瞧,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虽然眼前这个男子穿着粗陋,但他生得英挺,凤眼剑眉,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地镶嵌在瘦削的脸庞上,刀削般的轮廓分明,自带一种华贵而不浮夸、潇洒而又不失稳重的独特气质,完全不见纨绔子弟的轻浮气,显然是个内外兼修的人物。
南雪璃看着他一身破衣烂衫,满脸嫌弃地道:“二哥,你好好一个生意人做什么强盗,丢不丢人啊?”
男子立即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喊道:“哎呀,小妹,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知道为了找你耽误了多少生意吗?损失多少钱?”
小穹悄悄靠近林暖歌耳边,用小手遮住嘴低声说:“娘亲,这位大叔比岳爷爷还抠门,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守财奴啊?”
林暖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平日里的淡漠此刻被几许暖意打破,点头赞同道:“臭小子说得对!”
南雪璃一听,表情尴尬至极,男子则石化当场,周围那些装扮破旧的随从们纷纷低头忍俊不禁,没想到自家二公子竟被形容为守财奴,形象生动,贴切至极!
南雪璃无奈地侧身让开,边抽嘴角边介绍:“暖歌,这是我二哥——南华盛,小穹,他可是个有钱人,记得多要点见面礼哦!二哥,这是我在石林镇结交的好朋友——林暖歌,那位小朋友是她的儿子,名叫天苍穹,你可以叫他小穹。”
南华盛微微眯起凤眼,看似随意实则细致地审视着马车上的母子俩,惊艳于女子的绝世容颜,也为小男孩的出众容貌感到惊讶。然而,作为大家族出身的他,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便恢复了从容。他走上前一步,风度翩翩地拱手致意:“感谢夫人这一路上对我妹妹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
林暖歌含笑不语,轻轻点了点头。她清楚,尽管这对南家兄妹都拥有深厚的内力,在江湖同辈中算得上佼佼者,但在她这个修真者的法眼看来,并不算什么威胁。
小穹一见到南华盛,便用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赞赏之情:“南叔叔好帅啊,就像我南姨一样出色!”他的脸上洋溢着期待,目光紧紧跟随着马车前那位风度翩翩的男子。
南华盛听到这番赞美,顿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心里美滋滋地享受着这份奉承。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金元宝,随手抛向小穹,出手大方得让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连南雪璃和众随从都感到惊讶不已。
小穹眼神一凝,小手看似随意地一抓,竟稳稳接住了飞来的金元宝,动作熟练得仿佛是天生的小财神,他抱着金元宝,笑容可掬地道谢:“谢谢南叔叔,我真的好喜欢!”
这一幕,让南家兄妹脸色同时微妙变化。南雪璃心中暗自惊异,相处多日竟没发现眼前这个小孩竟然身怀武功;而南华盛更是震惊万分,他清楚自己刚才那一掷带有内力试探之意,原以为若对方会武功能接住,不会武功也最多受点疼,没想到接住金元宝的竟是个稚嫩孩童!
“江湖中果然卧虎藏龙。”南雪璃内心感叹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明白林暖歌母子能在外独自行走,必有保命之技,否则早就在荒郊野外遭遇不测了。
林暖歌轻唤一声,提醒南雪璃上车赶路,并冲南华盛点头示意告别,随后转身步入马车。南雪璃向南华盛递了个眼神,暗示稍后详谈,见哥哥点头同意后,才走向马车。
一路上,无论是马车内的人还是后面跟随的南华盛一行人,都各自陷入沉思,在静默中抵达了繁华的明安城。
明安城历史悠久,水陆交通便利,商贾云集,经过岁月洗礼已发展成为坤元大陆赫赫有名的商贸重镇。“娘亲,我屁股都坐麻了,我们下去走走行吗?”马车里,小穹揉着酸痛的小屁股,皱眉抱怨道。林暖歌看着儿子天真可爱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爽快答应。南雪璃性格活泼开朗,自然也没有异议,于是三人一兽走下了马车。
尾随其后的南华盛见状,示意手下暂停前行,自己则朝马车走去。这一路上,他内心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汹涌,越观察林暖歌母子就越觉得他们身上充满谜团,甚至就连拉车的马匹都显得与众不同,试问哪有马不用人驱赶就能自动行走的?今天他算是开眼界了。
“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啦!”小穹站在马车旁欢呼雀跃,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城门口来往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商品。
就在这时,突生变故!城门口真元气爆裂,一个周身环绕乳白色透明气晕的黑影突然出手,直奔怀抱雪球的小穹,强大的气势瞬间席卷四方,只听他怒吼道:“孽种,拿命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目标指向的小穹吓得瞪大了双眼,尽管他知道应该躲避,但身体却像被无形之力锁定,无法动弹分毫。
“你敢动他!”林暖歌清冽的声音宛如破冰而出的利箭,眼中闪过凌厉如刀的冷光。刹那间,一股比那黑衣人更为磅礴的威压由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人仿佛都被一座山岳压在头顶,喘不过气来。南家兄妹瞠目结舌地看着原本还在马车边的林暖歌身影化为一道虚影,瞬间出现在小穹面前。她周身没有显露出任何气晕,但散发出的杀气却让人胆战心惊。只见她左手并掌一挥,一道青色光弧应势而出,由小渐大疾飞向前。
那黑衣人的真气波动刚接触青色光弧,就如同玻璃遇见铁锤一般,瞬间破碎消融。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光弧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仿佛轻松碾过一只蝼蚁,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做出震惊的表情,就被击中胸肋。
光弧穿透黑衣人体内,毫无阻碍地在空中消失无踪,收放自如,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林暖歌并未关注那被自己击飞、如今正仰面喷血倒飞出去的黑衣人,她迅速侧身挡住了身后孩童的视线,轻拍着孩子的头颅,语气中带着几分母性的温和与严厉:“臭小子,别怕,没事了,现在转过身去,不许偷看,待会娘亲带你进城逛逛。”
小穹听话地点点头,拍拍胸脯以缓解紧张情绪,然后坚定地转身并捂上了眼睛。自小到大,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不受血腥场面的影响,而他恰恰享受着这份来自大家,尤其是来自娘和娘亲的深深关爱。
林暖歌妥善安置好儿子后,身影瞬间灵动起来,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脚步一旋,衣袂飘荡间,已出现在了两丈开外、摔落地面挣扎不已的黑衣人身旁。她俯下身,像提起一只麻袋般轻易提起仍在痛苦抽搐、口吐鲜血的黑衣人,冷峻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你是哪家豢养的恶犬,竟敢辱骂我儿子,还敢动手动脚?”
南雪璃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不禁小心翼翼地挪到自家二哥南华盛身边,声音颤抖道:“二哥,这……这是什么修为境界?太……太强大了,感觉势不可挡啊!”
南华盛眼中尚存惊惧之色,面色凝重地低声回应:“那个被打趴下的家伙,是个凝界高手,从他体内溢出的乳白色霞气就可以判断出来,至于你的这位朋友……能一招击败凝界高手,实属深不可测,我也看不透她的实力。”
南华盛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女子定然精通武艺,但从她的步态和气息中却丝毫察觉不到习武者的痕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颇为困惑,或许家中的长老们会有答案吧?
此刻,黑衣人虽无法言语,但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与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在坤元大陆上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手,却没想到会被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招重创,这让他既感羞耻又惶恐万分。
“哼,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了吗?”林暖歌捕捉到了黑衣人眼中的信息,便将他再次提离地面,美眸直视他的眼睛,瞳孔瞬间闪烁出皎洁的白光,片刻后,她随手将黑衣人扔在一旁,满含杀意地咬牙低喝,“黑风镜?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袭击我的孩子?”
南华盛看着这一幕,内心惊讶不已,这种无需询问就能获取信息的奇特手段,若运用在审讯犯人上岂不是易如反掌?
围观的人群战战兢兢地注视着那位傲然而立的女子,个个心生畏惧,生怕成为下一个遭殃的对象。尽管他们知道是黑衣人突然偷袭一个几岁的小孩才引来了这场祸事,但面对如此高强的武功,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因怒迁怒,随意杀人呢?
“娘亲,不要杀人!”小穹背对着这边,看不见发生的情况,只听到气氛不对,他保持捂眼的样子焦急地说。
“知道了,我没杀人!”林暖歌收敛了杀气,无奈地回应了一声,随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消散,周围的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甚至有几个人直接瘫坐在地上喘息不止。
众人这时才有心思去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只见他虽然没有死去,但口中不断涌出掺杂着白沫的鲜血,内行的人都清楚,这样的状况表明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至于为何会吐白沫,则无人知晓。
林暖歌对其他人的想法并不关心,她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吹响了一声悠长的哨音。周围人群顿时神经紧绷,警惕地环顾四周,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南华盛凭借深厚的内力,率先感知到四面八方涌来的奇异气息,正当他估摸来者数量时,那些气息已然近在咫尺。他定睛一看,十多位身穿青色云锦的男子负剑而来,个个面容俊逸,气质各异却又都流露出一丝超凡脱俗的气息。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们的来历,惊呼道:“青锦云纹,那是天山谷的人!”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引起一片哗然,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对这些天山谷的男子投去了崇敬和敬畏的目光,激动的情绪快速感染了更多的人。
“师尊有何吩咐?”为首的青衣男子恭敬地向林暖歌垂首问道。
师尊?不仅是其他人感到惊讶不已,连南家兄妹也愣住了,这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子,竟然会是天山谷众人的师尊?这怎么可能?
林暖歌右手轻轻一抬,释放出一道灵力将他们托起,淡淡地下达命令:“你们一路跟随辛苦了,现在就回谷吧,顺便告诉所有谷中弟子,从即日起,凡是黑风镜之人,天山谷概不施救,违令者立即逐出山谷!”
青衣男子们毫不犹豫地应声道:“遵命,弟子必当照办!”
十几人目光坚定,如来时一般迅疾消失,人们的敬仰之情再度聚焦在林暖歌身上,对于她刚才所说的话,人群中不少江湖中人皆皱眉思索,看来天山谷与黑风镜之间似乎有了冲突。
黑风镜在坤元大陆屹立已久,据说五国建立之初它就已经存在,多年来一直是坤元大陆无可争议的第一大势力,拥有众多高手和丰厚财富,其地位超然,盘踞东方,鲜少涉足世事。不过世人皆知,黑风镜的实力深不可测,无人敢于轻易挑战。